比政治独裁更恶毒的就是文化独裁。做图书编辑几年,就是在文化产业摸爬滚打几年。在这个行业内,表面上见到的是中国共产党和共产党政府所谓的对文化产业支持,真正见到的却是恶毒的文化独裁。
首先,坚持不懈的执行审查制度。出版物审查制度这种东西在人类历史上完全是糟粕,然而这样无趣的东西却一直是中国共产党的“好帮手”。中国大地上对出版物的控制历来就是惨案不断,中国共产党的出版政策大概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30年代对国民政府《出版法》中对出版物控制的批判。然而,屠龙的恶人在占了龙穴后,却是远比恶龙更恶。在对于新闻要不要立法的问题上,时任中央常委的陈云就曾明确地说,“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制定了一个新闻法,我们共产党人仔细研究它的字句,抓它的辫子,钻它的空子。现在我们当权,我看还是不要新闻法好,免得人家钻我们的空子。没有法,我们主动,想怎样控制就怎样控制。”(参见孙旭培:《三十年新闻立法历程与思考》,载《炎黄春秋》2012年第2期)。陈云的“真话”算是道出了中国共产党当权者的内心真实想法。几十年来,共产党对新闻媒体与出版物审查制度的运用更是炉火纯青、无处不在。
在中国共产党传统的党国体制下,为了保证“党对宣传思想工作的领导”和“舆论一律”,中国所有的主要报纸、广播、电视等媒体都由党或政府主办,被视为“党和政府的喉舌” “党报党刊”;几乎所有媒体业务和主要负责人都由党的宣传部门统一管理,重要问题要“统一宣传口径”,执行严格的新闻审查制度;所有涉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重大问题”,媒体必须遵照统一口径。社会突发事件、社会敏感问题、社会阴暗面的报道被严格控制。在这种体制下,媒体的新闻传播功能、舆论监督功能和表达民众意见的功能被阉割,成了单一的党的宣传和控制舆论的工具。与新闻媒体行业同气连枝的出版行业,待遇也是完全一致,面对的同样是完完全全的控制。
再则,审查与控制带来的好处就是“一言堂”,进而能对民众进行不断地洗脑。“一言堂”算是各种独裁政权的“特色”了,但是中国共产党却喜欢在文化界提“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也不断地提出所谓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不是他们就不算是“一言堂”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历史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们,每次共产党提出“批评与自我批评”后,就是惨烈的“整风”,残酷的打击与消除异己,每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后,更是对文化界的残酷清理。1957年,臭名昭著的“反右运动“不就是紧接着1956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双百方针”吗?1957年《人民日报》就曾撰文称“双百方针”是引蛇出洞的“阳谋”。这也进一步给更臭名昭著的大跃进、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埋下伏笔。
紧接着“一言堂”的就是洗脑。对于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学校教育出色地完成了这一任务。笔者曾经接触过不少大学的老师,所以也时常会与老师们谈起现在的大学教育。近几年来,层出不穷的大学生举报事件让课堂授课的大学教师成了高危职业,老师们上课时都是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照本宣科成了教师明哲保身的利器,生怕说的东西触动了学生们脆弱的自尊心导致被举报、被停职。在与老师们的细谈之下,笔者听到目前90后、00后的学生们,在洗脑教育的冲击下,爱国情绪与民族自尊心都普遍高涨,几乎都是“战狼”,心中只有“党和祖国”, 共产党的洗脑教育完美地教会了他们“党就是国,国就是党”的党国思想。在社会舆论上则是不断地重复“感恩”,特别是对中国共产党的“感恩”。笔者一些叔辈就特别怀念他们的“毛主席”,也更喜欢这位“习主席”,他们念叨的都是要感谢共产党。然而这种典型的缺乏独立思考的思维却是真正忘了政府与执政党的权利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民众赋予的,做得好是他们作为统治者应该做的,做的不好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有权喊他们滚蛋。我们生而为人,要感谢的更应是父母是家人,而不是去感谢权力建立于他人之上的当权者,我们应当做的则是监督他们。
最后是“当婊子又立牌坊”。回头看,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真可谓算是非常恶毒的一次自我标榜。而最近几年则是一边在表面上不断强调支持文化产业,一边却把书号的审批收归到中宣部,大力支持所谓“主题出版”,疯狂往自己脸上贴金,目的则是唤起个人崇拜、巩固当前统治。几年前,当“寻衅滋事”的刑事指控可适用于网上言论后,共产党控制“腾讯”“新浪”等大公司,举着打击“网络谣言”的大旗,实施的却是侵犯公民隐私、践踏公民言论自由之实。使得今日在中国大陆,一般公民在网络发表不同言论轻则“喝茶”约谈,重则刑罚。更何况,圈养一大批“五毛”“水军”,动则“战狼”出击,引导舆论、抹黑异议人士与不同政见。结果则是,在胡锦涛当权期间还能在网络中见到对政治体制的讨论几乎都不见了,只剩下对共产党和对习个人的歌功颂德;网络中“敏感词”遍布,一般公民根本无法表达自己不同的政治思想;封号、约谈、栽赃,甚至抓捕,出版道路中以前还算相对自由的网络出版,也是被彻底控制。
三步走完,在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共产党在文化独裁这条路子上算是“坚定不移”了,也算是符合他们喜欢提的“坚持路线不动摇”。这恶毒的文化独裁让中国人不去想、不会想、不敢想,也不去说、不会说、不敢说。认清了这个现实,笔者也毅然辞去了在出版社的编辑工作;良心的驱使更是写下了以上这些文字,希望在中国看到的朋友能更清晰地认清这个残酷的现实。